又闻桂花香

好不容易天雨天又晴，气温在20摄氏度左右上下折腾了几天，恰逢双节过后，上下班来回之间，隐隐然一股熟悉而又飘渺的香味已潜入鼻翼，猛抬头：已是桂林路了！几十年来，年复一年，又闻桂花香！
    
    第一次闻到桂香，还是50年前。虽是困难时期，但贪玩仍是孩子的天性。记得那是一个多云天气，几个小伙伴为了抓几个能“翻本”的好蟋蟀，听从有经验人的“指点”，从市区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，来到了出产最凶猛的“棺材板”蟋蟀的所在地——漕河泾。因为当年还是农田，在庄稼地里穿行，在遗留的碉堡、破坟中翻找。不知不觉，空气中传来一股似有似无、浅浅淡淡却直沁心脾、涤荡肺腑、从未闻到过的香气。
    
    随着时断时续的香气，走出田间，在一条小河旁，看到一座白墙黑瓦的园林。只觉得香气越发浓烈，浓得似有些透不过气来！透过那些图样别致的窗棂，隐约见到绿油油的树叶中，点缀着星星点点、米粒大小、淡黄色的小花。这，就是香气袭人的所在了！当天逮到多少蟋蟀早已忘了，记得的倒是这令人难忘的清香！
    
    第二次闻到桂花香，已是时隔20年后了。“文革”初定，下乡归来，恢复高考。记得那时是先知分数再填志愿，最终还是放弃了北师大、华师大，选择了上师大。其中缘由当然很多，但是常年有桂树相伴，秋天有桂香相拥，却是一个重要缘由。宋之问的“桂子月中落，天香云外飘”；李清照的“暗淡轻黄体性柔，情疏迹远只香留”；倪瓒的“桂花留晚色，帘影淡秋光”等诗句的意境，一直是我心中的向往。入学正逢初秋，报到之后，留下行李，就直奔桂林公园而去。那年天气甚热，曾为桂花还未吐蕊而懊恼万分。不久秋风一起，立刻坐拥桂香！最妙处，还是校园内亦有众多桂树、栀子树，每逢学年考试，闻到窗外阵阵栀子花香；而开学之后，则又可享用这幽幽淡淡的桂花香了。
    
    毕业后在外面转了一大圈，上世纪末借着一个机会，放弃了更好的房子，选择了回归校园。如今，开窗就能见着上师大满园的苍翠；左右环顾，桂林公园与同样有着十多个桂树品种的康健园，尽收眼底。盛开季节，伏案久了，抬起头，极目远眺，挺胸收腹，于窗前深深地吸上一口桂香，以解倦意！坐在家中，微风就会送来阵阵桂香；走在路上，也有桂香相随不离不弃……相隔多年，终于可以坐拥桂香，真乃人生一大幸事也！